2012年7月11日 星期三

人類史是一部迫害史

(07-11-2012宥娟)

西元前403年,雅典的議會終於受不了那個善於把那些自我標榜為雅典社會棟樑的人的偽裝和思想騙術揭露於光化日之下,因為蘇格拉底這位「口頭評論家」已經成為希臘家喻戶曉的人物,有人甚至為他編劇,他被捕時,全希臘沒有人不對他的大小事瞭若指掌。
雅典議會投票判決蘇格拉底的罪名是「教給奴隸懶惰、犯罪和不滿」,即便當時絕大多數陪審團要求他只要放棄辯論、爭吵、說教這些可怕的陋習,不再干涉人們偏愛的東西,不再用永無止盡的疑問去糾纏他們,就可以獲得赦免。
但是蘇格拉底拒絕接受。
「這辦不到!」他喊到,「只要我的良心和我那種微弱的心聲還在讓我繼續向前,把通向理智的真正道路指給人們,我就要繼續拉住我遇見的每一個人,告訴他我的想法,絕不顧慮後果。」

熱浪。
今天到「景美人權文化園區」參訪,清水混凝土上的鐵鴿子,在天空剪下一朵白雲鑲入了我的眼中,景美的人權園區裡,閱讀歷史以一種蒸騰在夏日裡的高頻,像蟬鳴一樣地傳遞著季節的意圖,人類的歷史不斷地在殘酷和嚴苛的考驗中蒸散,風,吹來高溫,陽光曬得人發痛,廊下的陰涼都叫人直冒汗了,你可以想像嗎?不到兩坪的押房要擠上十幾二十人時,那種景況?不禁深深感恩又感嘆:我們何其幸運!然而,眼看著受難者一一將老去的年華灑入大地,歷史用著比夏日的蒸騰更嚴酷的方式在消逝之中,箇中的意涵,不得不使人感到戒慎恐懼。我們必須加緊追趕上歷史消逝的腳步!
在下午的研討講堂中,林佳範教授就白色恐怖時期發生的校園事件淺談白色恐怖至今對於校園內講學自由和學生自由之權利的影響。
林教授從蘇格拉底談起。
人權雖說是天賦,但卻是在被剝奪時才會受到重視,所以人權實際上是爭取得來的,綜觀人類的歷史,嚴格說來是一部迫害史,傳統迫害新潮、社群迫害個人、君主迫害人民、僱主迫害奴隸,男人迫害女人,大人迫害小孩…….天賦人權的思想雖然應該是本然就存在於人與人之間的,然而從美國宣佈獨立宣言到林肯解放黑奴,乃至黑人總統歐巴馬當選總統,真正落實天賦人權和民主自由,是晚近的事,這樣看來,台灣其實是值得驕傲的。
台灣島民的個性在受到中國思想植入之前,是自由奔放的海洋性格,有著謙虛和寬容,這一方面使我們可以歷經四百年的殖民更迭,造就了順應環境的能力,另一方面,我們那些勇敢無懼的開拓者前輩,在壓迫中如同楊逵最有名的詩句是「壓不扁的玫瑰」,是綻放滿山遍野,生長在荒地峭壁上的野百合!
228的歷史,讀白色恐怖受難者的歷史,以及在苦難中掙扎,在磨勵中鍛鍊堅韌而生存下來的那些無名的女性家屬,可以看到台灣人充滿著認真和毅力,這是寶貴的台灣精神和血脈傳承,走一趟人權園區,感受更深刻。我的心得說得再多,都不如親自去體驗和感受當年遭受迫害的那些無辜受害者,在此炙熱狹小的囚室的景況,儘管只能復原當時的千萬分之一。
在人類迫害思想、迫害人性的歷史中,人們漸漸學會,只有自由開放,才能使人類獲得真正的進步,有形的船堅炮利,槍砲彈藥所構築的霸權和國度終將消失,而無形的精粹的人類思想才有可能裨益子孫萬代,萬古流芳。
轉型正義的重要意義,就在重審加害者以樹立從政者的當為與不當為,確立大是大非的公理與正義,後人才知所依循。
善知識教導的法,引領我們去體驗做自己的最真,人性因自由而揮灑,因做最值得而得以讓人性有最大的開展,每天生活在法的喜樂中,也因而對自由民主的價值和感受更為深刻。
善知識說:「所謂解脫就是解除社會上所認知的框框,解除社會上對人性的詛咒,解除情愛的束縛,解除人類歷史上種種的偏見、本位主義,重新發揚人性的光明面、最純淨最圓滿的人性。 」主體性是個人對於追求自由(或解放)的覺悟與努力。
學會當一個懂得尊重自己和別人的公民,表達自己含容他人,讓每個人都能活出自己的最真,讓精神疆域在開放和自由中接天接地,如師所開示的:「面對歷史,我們不再心痛了,內心深處生起四無量心,慈悲喜捨,生起智慧一定要傳承,生起菩提種子一定要廣播在地球上,開始入呼吸之流,開始與天地一起呼吸,這才是開鎖的宗教,才是真正打開心量的宗教,才是『別人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我的痛苦就是虛空的痛苦』的宗教,才是交出去的宗教!我的痛苦就是虛空的痛苦,那是亙古長新的痛苦,這樣的痛苦一定是交給天地,交給虛空。」
用交出去的心與善知識同在,與古往今來的聖靈同在,是生命和歷史淬煉之中所獲真正的自由!